【赏析】
此当为王国维自身感受。
从形式规则和套路来看,骈文之形式繁难于散文之形式。骈文讲究裁对的均衡对称美、句式的整齐建筑美、隶事的典雅含蓄美、藻饰的华丽色彩美、调声的和谐音乐美等等。此为骈文之难学。然而正因有这形式上的许多规范,故一经习熟便容易驾驭。散文在形式上显得更加不拘一格,在内容的把握上亦更加自由,从先秦诸子、历史散文,到西汉司马迁《史记》的传记散文,到唐宋八大家的文学散文,再到明清的抒情小品,经典之作,叹为观止。正因为散文在形式上相对不受拘束,其写法便繁多复杂,品评的标准亦较为灵活。此为散文之难工。
若如此说来,则应是“古体诗易学而难工,近体诗难学而易工”,但王国维所言却恰恰相反。“古体诗”“近体诗”虽不全然是时间概念,但时间意味却很重,唐代之后,诗多为律绝,古体诗亦有律化倾向。相比较而言,古体诗仿佛未经雕琢的璞玉,朴实自然,浑厚感人,自有风骨,所以,要学古体诗,就必须学这种遥远的风骨和神髓,此为古体诗之难学;并且这种“神”多取决于诗人先天的情性以及人生阅历,无者难以学得,有者自然易工。近体诗格律并不繁复,容易学得,但如若符合体式,寡然无味的是诗,饶有兴味的亦是诗,而两者之别迥然矣,故谓近体诗难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