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还热闹拥挤的街道瞬间就空了,只留佔酥一人拄着拐杖站在路中心望着他们。
风雪更大了,佔酥的拐杖也止不住地颤抖着,好像随时就会倒下似的。
清冷的街道此时空有哀乐之声,凄凄楚楚,楚楚凄凄。
那送葬队伍此刻却也缓缓停了下来,远远与佔酥对望着。
一直到落雪沾满了睫毛快要结冰时,她才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
这一段路大概是她这辈子走得最长最艰难的一段路了。
团子花了一年的时间用遍世间各种名贵草药终于清除尽了她身上的余毒,可她的身子却也已是强弩之末,再无恢复的可能。
这条命也大概也就只能再被吊个四五年吧,但是四五年也够了。
她在出宫前就一直在担心,自己如今走不动道了,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背着她去看遍世间的每一处风景。
如果他不愿意,她就撒娇求求他好了,就像小时候那样。她如今很瘦,特别特别瘦,身上都没几斤肉,一点也不重。
她忽就想起某年冬天的一个深夜,他背着她在宁府的屋檐之上穿行。雪花落在他的凡间与脖颈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见。
那天晚上的月亮特别圆,可与他相比纵是皎皎明月也蒙了尘。
他们并肩坐在屋檐之上,在那轮明月之下显得是那样的渺小与微不足道。
清辉的月光洒在他的睫毛之上,在白皙的脸上投照出斑驳痕迹。那天她其实特别想要伸手去摸一摸他的脸,可她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