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已经变成鬼城了。”我对她说，而她则握住我的手。
“我知道。现在，这里的事物已经截然不同了。不过这没关系，对不对？这并不影响我们。”
我意识到，我同意她所说的。这些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不在这里，我们很久以前就将这些过去抛诸脑后了。然后我才察觉到，她实际上另有所指。这种事情由于太细微而无法对我们产生影响。对失去亲人的人们来说，失去这样一个地方根本毫无影响。对一个行将就木的人而言，更是毫无影响。
我低下头，表示这还是有影响的。这对我是有影响的。一个你离开，甚至逃离的地方似乎不应该再对你造成影响，但它其实仍然会影响你。所有的失去，都会影响你。当死亡逐渐逼近时，你不会想要感觉到，自己会继续失去某些东西。
我们走进德西流咖啡店，店内看来完全一如往常，玻璃柜里装着夹心蛋糕、冰激凌，以及香草口味的肉桂卷。玻璃柜后方的金发女生穿着同样的条纹工作裙。椅子上的红色天鹅绒布幔没换过，同样的布料、同样的椅子。它看起来有点破旧。当雅兰还小的时候，我们仅有少数几次出得起钱，买得起单价十五克朗的肉桂卷。当时这家咖啡店看来非常雅致、吸引人，而现在，它已不再那么吸引人了。
约翰走到柜台点餐，她则将我带往一张位于窗户边的大桌子旁。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一两名年龄稍长的男子坐在户外咖啡座，喝着下午茶。有人走进店里，要买庆祝仲夏节的夹心蛋糕。店内的光线有点暗，而我仍然搞不懂，我们为何要在此地停留。她坐在我的斜对面，他则坐在她身边。托盘上摆着两个香草口味的肉桂卷以及一块玛扎琳蛋糕。纸巾则和我们的咖啡杯一起端来。我望着墙壁上的大时钟，雅兰小时候的教室里，就常摆着这种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