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人悻悻地从一条小巷子走出来,一边骂骂咧咧。等他们走远以后,我才钻进小巷子察看。
她跳出一扇破窗子的时候正好与我面对面,她惊得愣了一下。我抢先说道:“放心吧,他们已经走了。”
她将信将疑,终于还是相信了我,她说:“我记得你了,在右舷酒吧。”
我们找了一家小面馆坐下,我给她和自己各要了一碗面。
“我请客。”我故作慷慨地对她说。
她用手背擦了擦嘴巴,硬邦邦地说:“怎么,看样子我付不起钱吗?或者你另有所想?”
“不不,别误会,我不是街上那种痞子,我还欠你一杯酒呢。”我看着她,她冻得通红的小手和脸上有好些刮伤的痕迹,像一只从荆棘里走来的小鹿,让我隐隐心疼。
她的声音温和了一些:“现在捡了便宜还知道回报人不多了。”
我想报以一个微笑,可是脸冻僵了,只能笨拙地提一提嘴角。她倒是忍不住笑了,她的笑让我温暖起来,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我叫炯三。”我说。
“很久没有人叫我的名字了,我叫丰颜。”
“哦,丰颜。”
她点点头。我们聊起来。
小面馆是一对老两口开的,倚着城管大院废墟的半面墙,再用捡来的石棉瓦搭出一个顶棚。我看见老汉把面条下在热气腾腾的电热锅里,然后撕开一个配料包倒进去,这不是方便面吗?我失望极了,这真是一个方便面的时代啊。老汉刚要端锅头,大妈打开他的手,用抹布裹住烫手的锅柄,才把面条倒出锅,端上来。看着碗里我眼睛一亮:里面竟然有几片肉!随即我差点下意识地去摸摸口袋—我不知道这里的面有多贵,之前没有问价,我犯了充阔佬的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