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炽想起刚才文社谱里另一篇《仰华山记》。这是文士宋溶的文章。他曾经在清朝年间登上仰华山,四方眺望,处处生景。
宋溶的文章自是不如朱云映,但也别有韵味。他把仰华山不同视角的景致与别处作了一番类比:向西可见江水澎湃怪石狰狞,就像柳宗元所谓“若牛马饮于河者”;向东远望梅江从宁都县黄石的缥缈云山间奔流而来,则有范仲淹《岳阳楼记》“衔远山吞长江”的气象;向南眺望铜钵山仙峰罗列势若星拱,有司马迁所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意味;北望莲花山,就会想起宋朝时山上曾经的一场血战,岳飞父子前来剿匪,瑞林义士刘清宁三兄弟混入匪营破坏兵库后壮烈牺牲。
登山远眺,陈炽在脑子里摩挲文思。山因人名,人因山传,家乡的仰华山至今安僻一隅,不见经传。他想起了李白家乡的大匡山。它地处四川绵州彰明,李白少时读书于此。杜甫在《不见》一诗就曾经提到。不见李生久,佯狂真可哀。世人皆欲杀,吾意独怜才。敏捷诗千首,飘零酒一杯。匡山读书处,头白好归来。这样的诗,这样的才华,这样的人物,真是令人感叹和追慕。陈炽想,将来若是飘零江湖,定然会想起家山独远,陡然生出“头白好归来”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