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也正是张泉马上要做的。
桅杆和船腹两侧的水手们早已蓄势待发,一待问鼋的竹竿越过四丈三尺,立刻扯帆摇橹。朱瞻域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那条海落船浑身一颤,然后缓缓朝着高位船槽开进去。
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向满天神佛祈祷,期待张泉算错了深度,让船底在滚坝上撞个粉碎。
可惜事与愿违,这条卸去了几千块青砖的大船,吃水浅了许多,尖尖的船底轻盈地蹭过滚坝的弧形顶部,毫无阻滞地进入高位船槽,前方即是通往京城的一片坦途,再没什么力量能够阻止。
那个船闸小吏也看得瞠目结舌。他本来想漫天要价,没想到那船主居然玩了这么一手。别说自己少收了一大笔贿赂,光是事后清理船闸底下的碎砖,就是好大一场劳役。小吏正要破口大骂,突然身子一歪,猛地被朱瞻域推倒在地。
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朱瞻域已经迈过他的身体,撒腿朝着高位船槽旁边的通道跑去。
这条通道是方便工匠检修上下船槽用的,狭窄而陡峭。他一个胖子居然无比灵活,像一只蜥蜴攀上墙缝似的,几下就攀到了上方。
这上头除了槽渠、闸关、龙尾之类的辅助设施之外,还有一个正对船槽的土台子。台子上架着一尊长约六尺的单箍碗口铁炮,黑黝黝的炮口高高仰对天空——这是闸上专用的信炮。阁上闸的首尾相距太远,所以一般开闸放水,都是通过这尊信炮来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