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腿子脱下那顶好像和他一块儿出世的绿色鸭舌帽,露出一个光光的脑袋,颜色像新鲜牛油。他涎皮赖脸的说道:“你拿头发油付账,我拿了有什么用呢?”
比勒罗道:“你一寻开心,我们只好滚蛋了。”
羊腿子装着一副有心讨好的笑容回答:“你说这句话,真是个明白人。”
比勒罗还想试一试,说道:“要是我替包比诺作个保,行不行呢?”
“比勒罗先生,你的大名和金条一样靠得住,可是我用不着金子,只要银子。”
比勒罗和包比诺告辞出来。包比诺到了楼下,两条腿还在发抖。
他对比勒罗说:“这能算个人么?”
老人答道:“据说是吧。安赛末,这次短短的访问,你得永远记着。你刚才看到的就是不戴面具,脱下了漂亮衣衫的银钱业。意外的事故好比榨酒机上的螺丝钉,咱们是葡萄,银行家是酒桶。玛特兰纳的地产准是一笔好买卖,我看不是羊腿子便是他背后的什么人,想逼倒了赛查,把他的一份抢过去。事情很明白,没有救了。银行界就是这么回事,永远不要去央求它!”
那个可怕的早晨,皮罗多太太破天荒第一次把上门收账的客户记下来,打发银行里的老司务空手回去。勇敢的女人因为能代替丈夫受罪,心里很安慰。她越来越焦急的等着安赛末和比勒罗。十一点,他们回来了:一看脸色就知道大势已去。破产是没法避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