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二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穿着上校军服,头上没戴帽子,露出光光的脑袋:“哎呀呀,原来是弟妹啊!真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我母亲等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终于见到了陶二狗,不禁百感交集,顾不上说话,眼泪便扑簌簌地往下滚。陶二狗说:“弟妹啊,别急,别急!有话慢慢说,你还没吃饭吧?”说着便吩咐护兵通知餐厅备饭。我母亲哪有心思吃饭啊,迫不及待地把我父亲被捕的事告诉了陶二狗。
陶二狗咂着嘴巴说:“哎呀呀,你看,你看,我这个文贤老弟啊,什么都好,就是个死脑筋。我劝过他多少回,别和那些‘乱党’搅在一起,他就是不听。上回马炮营起义差点丢了小命,这回又跟着那帮人瞎起哄。这能闹出啥名堂?简直是鬼迷心窍!”
我母亲附和他说:“谁说不是呢?事到如今,再说也晚了,只求陶大哥能伸伸手把他救出来。”陶二狗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救出来?这谈何容易啊!”他摇着头说,“你知道这是什么案子吧?总统府亲自督办的,谁敢碰啊!”
我母亲一听这话又抹起了眼泪,她说:“无论如何你得救救文贤,我也知道这案子难办,这不才来求你吗?我都在这大门前候了一天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陶大哥,你就行行好吧!如果文贤有个三长两短,这叫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说着,扑通跪了下去。我大哥、二哥一见这情景也都哇哇大哭起来。陶二狗这时心也软了,他说:“好了好了,快起来吧!我来试试吧,不过你也别太指望。这案子太大了,太大了……”他嘴里咕哝道,眉头皱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