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急需的行李带走了,其余的暂时存放在你这里。等我在多伦多安顿下来后,再来取——希望你不介意。
钥匙藏在门口垫子下面。
蕙宁走出谢克顿的家,仰起头来看天,才发现安大略的天空确实很蓝,蓝得几乎让人有些心酸。
28
蕙宁走出灰狗长途汽车站,就立即被多伦多的闹市淹没了。看着红色的有轨街车在马路中间笨重地开过,各种肤色的人擦着她的肩膀行走,听着各样的声音在她耳边嘈杂地飞来溅去,她仿佛进入了一幅色彩线条和形状都很纷乱的抽象派油画里,突然间生出了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惶惑。在这样的惶惑中,她开始怀疑她是否不该如此意气用事地离开伦敦。
犹豫了片刻之后,她钻进了路边的公用电话亭,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刚刚拨通就有人接了起来。
“温妮你在哪里?我一直守在这里等你的电话。”
蕙宁的眼泪汹涌地流了下来,不是因为他的话,却是因为他的声音。在这个纷乱陌生的新世界里,谢克顿是她唯一一件熟悉的参照物。他是她与这块大得没了章法的土地之间的唯一联系。他的存在提醒着她的存在。没有他的存在她就失却了存在的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