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聪跪在地上,垂目道:“父王曾教诲过,若不读兵书,何以用兵。儿子并不敢忘。”
刘渊随口考校道:“韩信用兵制胜,所在为何?”
刘聪略一思索,说道:“淮阴侯出兵至奇,胜在用计也。”
刘渊心下略惊,忽然想起白日里与众将的议论,便来回踱步道:“你且说说,韩信如何至奇,如何用计?”
刘聪审慎地说道:“以正守国,以奇用兵,先计而后战,以胜勇而击敌,这是出其不意的法门。至于用计,兼形势,包阴阳,才是用计的技巧。”他说完了这番话,可父亲却久久没有言语。他心中迟疑不定,悄悄抬起头来觑了父亲一眼,却见刘渊侧着头看着帐外,似在思索什么。他又瞧了站在刘渊身后的靳准一眼,此时的靳准面上露出了三分笑意,对他不露声色地微微颔首。
宫门外的垂柳又长了几寸,阿琇有些焦急地等待在柳枝下,翘首盼望着远方的来人。不知过了多久,远远地一人一骑飞驰而来,马上的人身着一袭粗布素袍,身姿挺拔,形容疏朗,却不正是成都王司马颖。阿琇欣喜若狂,便飞奔过去,口中唤道:“十六叔,十六叔……”
司马颖跃下马背,亦是露出笑意:“阿琇。”
然而奔到近处,却忽然驻足止步,迟疑叫道:“十六叔……十六叔你的头发……”阿琇此时所见的司马颖,面目依然,甚至连笑容也与去岁分别时一样。可是昔日里满头乌黑的头发,竟成了白霜之色。阿琇心中大恸,瞬时眼眶便红了。司马颖微笑地凝视着她道:“莫抹眼泪了,走,我们一起去太极殿。”